顧子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，怎麽感覺好像他什麽都知道，好像他什麽都看透了。

何問語抿了抿嘴，他心裏明白，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承認，若是承認了，那就輸了。反正無憑無據，只要抵賴就行。

快速調整好心情，強裝鎮定，何問語幹笑著說道；“我不知道侯爺的意思，我也不知道侯爺說了什麽。昨天，我雖然去參加了鬥畫大會，但是我什麽也沒幹。”

“不是什麽都沒幹哦”，顧子安陰森森笑著道；“是把該幹的，不該幹的，都幹了個遍。你厲害啊，何先生。我還不知道，原來我顧家，還有你這麽個能人。說吧，你什麽時候和魏京華這麽好了。”

怎麽又扯到魏京華了呢？何問語看向顧子安，滿眼的疑惑。

這次是真的，他真的不知道，顧子安是什麽意思。

見何問語真的不明白自己說的什麽，顧子安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。

那錦囊，是牛皮做的，防水。那邊角上的花紋，無一不說明。它以前的主人就何問語。

何問語微微瞇眼，這錦囊，他昨天在燕子庭，不小心給弄丟了。

“不想解釋一下嗎？”顧子安笑瞇瞇的看著何問語，問道。

昨天，顧子安本來跟著史為梁一起離開了。可離開之後，他越想越不對勁，覺得今天的魏京華言行舉止都太奇怪了。於是，送走史為梁後，顧子安又返身來到了池塘邊，就在池塘邊，他撿到了這個錦囊。

說來也是巧，這錦囊顧子安見過。就在前天，他親眼看著何問語從那錦囊裏拿奶糖吃。正因為如此，他才會記得那麽的深刻。

“侯爺莫非覺得這錦囊是我的不成？”

何問語委屈的看著顧子安，他已經決定好了，不管顧子安說什麽，他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，“天下用牛皮做錦囊的人那麽多，侯爺為什麽偏偏覺得他是我的呢？難道就因為我是從邊關來的？”

“到這個時候了，你還不承認？沒想到，何先生是這麽厲害的人物”，顧子安嗤笑了一聲，打開錦囊，將錦囊送到何問語的鼻子邊，冷笑著道；“聞聞，先生聞聞，這錦囊是什麽味道。”

什麽味道？當然是一股奶糖香味。

“我記得，先生最喜歡吃的是奶糖吧。先生是不是還剩下一些，不如拿出來比對比對？”

何問語從邊關帶來的奶糖幾乎是吃完了，還有那麽幾顆，是他留著準備慢慢品位的說。這可是他好不容易省下來的珍寶，說什麽也不會拿出來的。見躲不過去，何問語只得硬著頭皮說道：“剛才我看了看，這錦囊確實是我的。不知道侯爺拿著這錦囊找我有什麽事情。”

“哼”，顧子安冷哼一聲，將錦囊扔在桌上，冷笑的道；“怎麽？不編了？編不下去了？”

何問語垂眉，溫順的道；“我不知道侯爺什麽意思，侯爺說我編，我編了什麽？”

“你編了什麽，你自己不知道？”顧子安想了想，又說道；“既然不知道，那我幫你想想。你就先說，你是怎麽和魏京華混子一起的。”

“什麽時候混在一起的，我這幾天不是一直都和侯爺在一起嗎？讓我想想，就是前天。前天我們一起去魏家，我和魏小公子一見如故，隨後變成了忘年交。我記得，前天晚上我和侯爺談得很清楚，侯爺不能幹涉我的私生活。”

“是嗎？我有答應你這句話嗎？”

顧子安不要臉得翻臉不認賬，他冷酷無情吧暼了何問語一眼，隨後笑道：“那麽，昨天晚上，和魏京華一起掉進水裏的另一個人就是你了？”

顧子安既然拿到了錦囊，那這個事情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，於是何問語大大方方的承認：“是的，侯爺。”

“我的軒轅皇後圖，也是那個時候毀的？”

何問語忍不住摸了摸鼻子，但還是老實的承認：“是的，侯爺。”

“哼”，顧子安冷哼一聲，瞪著何問語不說話。若是旁人這麽騙他，他早就將人拉出去砍了。可這個人是何問語，他就下不了那個狠心。也許是看著這個老頭可憐啊，畢竟這麽大歲數了，能活到現在，也不容易。

顧子安自我安慰著，他沒有發現，他最舍不得掩去的是何問語那雙清澈靜逸又靈動的眼睛。

“這些，我都既往不咎了。我問你最後一件事，若是你再敢欺瞞我半句，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。”

這次，顧子安的話說得異常狠戾。

何問語也感到，這次顧子安是動真格的了。他不知道顧子安要問什麽，但處了他女扮男裝的身份，似乎也沒什麽要隱藏的秘密。至於這一條，除非他將人皮面具取下來，否則的話，顧子安不可能知道。

所以，縱使顧子安說得這麽嚴肅，何問語卻非常的安心。他點了點頭，像學堂裏的稚子般乖乖坐好，等待著顧子安的提問。

這時，顧子安從懷裏取出一物。

遠看著，像是一張白紙。等顧子安慢慢的展開，才發現是一幅畫。

看到那幅畫，何問語不由得緊張起來。這幅畫，正是七爺畫的那副《冬日雪壓青竹圖》。

“這幅畫，是從你拿錦囊裏拿出來的。這應該是你的東西吧”，顧子安拿著畫，笑問何問語。

“是”，何問語點了點頭。

“你是怎麽得到這幅畫的？”

何問語小眼睛瞟了顧子安一眼，才不好意思的道；“和侯爺一樣，是從畫展裏偷偷拿的。”

原來是從畫展裏拿的，那也就是說，這幅畫的作者，昨天就在畫展中了。

那個人是誰？顧子安擰著眉頭，腦海裏不停的閃現一個個面孔。他記憶力非常的好，見過一次面的人，他也能清晰的記住對方的面容。很快，他就回憶了一遍昨天畫展中見過的所有人，可惜，沒有發現可疑的。

顧子安低頭看著手中的畫，昨天，從池塘裏撿到錦囊，從錦囊裏拿到這幅畫，他如獲至寶。這幅畫的畫工和筆跡，和從趙信那兒找來的畫的筆跡幾乎一模一樣。只是趙信的那幅畫，看起來筆力不夠，沒有他手中這副格局大，筆力好。但還是可以看出來，其技巧一脈相承，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
若是能找到這幅畫的作者，那就也能知道，趙信藏著的那幅畫裏的女子時誰了。也就知道，他暗戀著的女人是誰了，也就能順藤摸瓜，查出逼死趙信的兇手了。

想到這裏，顧子安不由得露出嗜血的笑容，他身體前傾，眼睛死死的盯著何問語，問道；“那你知不知道，這幅畫的作者是誰？”

何問語被顧子安這副模樣給嚇住了。他本來沒想隱瞞顧子安的，但七爺的身份實在是覆雜，很多事情都說不清。猶豫了一秒，何問語還是決定什麽都不說了。

“我不知道”，何問語看著顧子安搖了搖頭。

這個答案，並不能讓顧子安滿意。顧子安危險的瞇起了眼睛，他從對面走了過來，走到何問語的身邊，躬下身，輕輕的在何問語的耳邊說道；“你在騙我對不對？你認識他，你在回答我的時候，你猶豫了一會兒。是不是在想著怎麽欺騙我？你太天真的。”

“你到底想要幹什麽？”何問語被顧子安陰陽怪氣的樣子弄得怒火中燒。他本來今天身體就不舒服，心情更不好，顧子安卻偏偏還要來招惹他。

“我想幹什麽？我只是想要知道答案，想知道，誰要殺我”，顧子安也怒了。那聲怒吼，從心底迸發了出來。

這件事，他一直壓抑在心底，什麽人也沒說。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，怎麽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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